女儿画里有道分界线，夫妻忙成室友，主动修补后重拾温情
女儿的那张画就像一记警钟，狠狠敲在我的脑门上：纸上画着爸爸妈妈两个小人，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分界线，怎么看都有点怪。那天是在给女儿整理书包，顺便收拾掉她塞在角落的草稿纸和橡皮屑，结果抖出来这幅画。看着那两只小人儿明明牵着手，偏偏隔着条线，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回忆起前一天晚上。
那晚我在客厅奋战报表，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老公在书房搞他的线上会议。我们俩就隔着一堵墙，一晚上愣是没碰上一回面，说话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要不是他凌晨关门声让我醒了，我都快忘了这屋里还有个成年男人。
我和老公结婚十年，按理说日子应该越过越有默契。可这几年下来，我们竟然成了同屋不同心的“合租室友”。白天各自出门，晚上各自抱着屏幕，各刷各的消息。别说一起吃个热乎饭，有时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挤不出来。
想当年可不是这样。刚结婚那会儿，我们挤在城中村的小出租屋里，最大的“豪华家具”是他蹲在柜子上的电风扇。我下班太累，在床上一歪就睡着了，他怕我热，总是吹着蒲扇给我扇风，自己汗流浃背还瞒着我。记得有回我好心给他煮排骨汤，结果盐和糖搞混了，煮出了史上最离谱的甜口大骨头。老公却面不改色连喝两碗，还说什么“这是独一无二的味道”。女儿出生那天，他红着眼在医院门口捏着我的手，说以后要好好保护我们娘俩。那时候，连空气都是甜的。
后来，有了娃，小日子逐渐步入正轨。变化真正来临还是从女儿上小学开始。他终于混成了部门经理，收入跟着水涨船高，可人变得越来越忙。白天不是外面谈客户就是加班作方案，深夜拖着疲惫身体回家，有时候鞋都懒得脱直接躺沙发。至于我，换了新单位搞会计，日子一眼望到头。白天对着报表字都快看成蝌蚪了，晚上还得接送闺女，上菜场买菜，赶着做饭洗碗，然后陪女儿熬夜刷作业。
我们家早上的效率高得惊人，他七点出门，我七点十五分带着女儿冲下楼，还没来得及和他交代清楚，门就“砰”一声关上了。晚上他十点多才到家，我和女儿早就在迷迷糊糊地做梦。简单说，家里虽大，我们夫妻每天见面不超过半小时。就算周末，好不容易熬到一家三口都在，却各自埋头玩手机。他刷工作群，我刷家长群，女儿一个人默默搭积木。她偶尔跳出来问句“爸爸妈妈，要不要玩捉迷藏”，我们俩不是说“等会儿”就是“妈妈/爸爸还没忙完”，一推再推。
有一次，女儿半夜发烧，脸烫得像小煤球。我连忙抱着她下楼打车去医院，慌乱中想给老公打电话。手机一响，才看到他朋友圈刚发的新动态——“项目顺利落地，加班值得”。那一刻我真有点懵了，心想：原来我们已经忙到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对方的累和苦都看不过去了。
忍了好几天，心里堵得慌，正巧约大学同学琳子出来吃饭。说起彼此的近况，她叹了口气：“哎，我们也差不多。有次我胃疼冒冷汗，老公在旁边还在打游戏，头都没抬，就说你自己找药吃。”直到有一天她整理抽屉，无意翻出老公藏着的一对旧手链——结婚前俩人买的情侣饰品。琳子才猛然想起，他们也曾是满大街牵手的热恋情侣。
她说得实在：“不是不爱了，就是我们的爱被埋在‘忙’里了。”我听完只觉得后脖颈发凉，这不跟我家一样嘛？好好的夫妻，怎么就活成两条平行线了？
想归想，总得做点什么才行。琢磨了很久，我决定学着主动一点。晚上陪女儿睡觉前，我干脆把手机扔客厅，攥着老公拉他说“聊会儿天呗，就五分钟，不打扰你工作”。头两天他还不太适应，一直“嗯”和“哦”，眼神溜到手机。可我装傻充愣，硬是拉着他聊一些没什么用的小事，比方说楼下的小野猫、公司新出的奶茶口味。时间长了，他居然也能主动开话题：“明天我带你去试试那家奶茶？”。
后来我们约定，每周末抽一个下午，把女儿交给外婆，给彼此放个小假。那天下着小雨，两个人去逛结婚前常去的旧书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趁我不注意把喜欢的书偷偷塞进购物篮。过几天，他出差在外，每晚都会发一张当地风景照给我，还配着几句温柔玩笑话，比如“这边的云像极了你上次画的歪歪扭扭的棉花糖”。
家里的气氛就像慢慢退伍的老面团，重新松软了点。女儿也变得黏我们多了。有一次周末，我们仨去公园放风筝。好巧不巧风太大，风筝线断了。老公一路撵着风筝跑回来，脸上全是汗，举着线头喊“没事，咱再绑一根就是了！”我就站着看他，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他满操场跑着追我的模样，热乎、带劲，眼睛里亮得像小星星。
其实说到底，婚姻和风筝差不多。绑得久了，线头总要松，甚至会断。难得的是，俩人肯一起再仔细捋一捋，换根新线重新松开手。风再大，心还在，就还飞得起来。
这一点女儿比我们明白得早。她有时把我们俩拉到一起，硬生生塞在一张桌子后头，自己坐在中间，腼腆小声地说：“爸爸妈妈，你们能一起陪我画画吗？”我们俩看看她，再对视一眼，谁都说不出口“还要工作”，于是就被乖乖按在板凳上陪画。孩子的心思藏不住，她希望我们把头凑得更近一点。画着画着，我们不仅陪了女儿，还悄悄把彼此的线又系紧了点。
生活会变，家也会变，人心思动，感情起伏。忙归忙，再大的风浪也别把“敬而远之”当成习惯。吵架很正常，不说话才最可怕。回头想想，最难的不是同苦同乐，而是愿意一遍一遍地修补，再一起熬过难关。
大街上熙熙攘攘，回家能有盏等你的灯，哪怕灯泡不新，心还亮着，日子就能过下去。这世间没有真正的“平行线夫妻”，只要你愿意停下脚步，把忙里丢的爱顺手捡回来，顺便拉着对方的手，低头一笑，啥问题都不是事。
日子嘛，修修补补也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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