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看懵了:这“液体黄金”,中国人竟拿来当水喝?
在北京胡同里一家叫“老城根”的涮肉馆,我那将近一米九的俄罗斯哥们儿瓦尼亚,正对着桌上一瓶绿得发亮的红星二锅头发呆。
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在耶路撒冷哭墙下突然刷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抖音视频。
他捏起我跟前那只印着“奋斗”二字的搪瓷杯,颤颤巍巍地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那股子冲劲儿让他瞬间拧紧了眉毛。
然后,他用一种掺杂着敬畏、不解和一丝丝恐惧的语气,艰难地吐出几个中文词:“哥们儿,这玩意儿……是你们的……圣水?”
我差点没把嘴里那口刚蘸满麻酱的羊肉直接喷进面前滚烫的铜锅里。
“圣水?我说瓦尼亚,你这词儿是从哪儿学的?这在我们这儿,顶多就算个……提神醒脑效果加强版的漱口水吧。”
这下可把他给整不会了。
要知道,在他老家伊尔库茨克,零下四十多度的漫长冬夜里,一瓶普普通通的“生命之水”——伏特加,那是能直接从死神手里抢人的硬通货。
每一个俄罗斯老爷们儿,都是在伏特加的洗礼中完成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那一口吞下去的灼热,是他们对抗这个操蛋世界的勇气本身。
所以当他亲眼目睹邻桌几个光着膀子的北京大爷,把这堪比“圣水”的烈酒当成凉白开一样,一杯接一杯地“走一个”,划拳的嘶吼声几乎要把房顶给掀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场面,简直就是对他信仰的公开处刑。
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被一个老板拖去的一个饭局,那才叫一个叹为观止。
一个头发抹得锃亮,油腻得能反光的“成功人士”,为了磕下一个项目,端着个能养鱼的海碗,挨个儿给甲方爸爸们“表忠心”。
每敬一位,说辞都不带重样的,从宇宙大爆炸聊到企业文化,最后落脚点永远都是那句:“X总,您随意,我干了,这杯酒里都是我对您的敬意!”
那副表情,一半是谄媚,一半是慷慨就义,看得我一个局外人都手心冒汗。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才突然顿悟,在中国很多酒桌上,酒压根就不是一种饮料,它是一种现代版的“投名状”,是一种功能强大的社交工具。
你喝下去的哪里是乙醇,分明是你的服从度、你的诚意值,甚至是你所剩无几的尊严。
我半开玩笑地把这事儿说给瓦尼亚听,他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在他的世界观里,喝酒是让自己暖和起来,是跟好兄弟掏心窝子,是一种极其私人的情感抒发。
而我们这儿,很多时候,喝酒更像是一场精心布局的社交战争,是为了搞定别人。
那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能把这场“战争”打得如此炉火纯青,甚至融入了日常?
答案特简单,便宜,量大,管够。
我指着窗外小卖部对瓦尼亚说:“看见没?在那,这种酒,几十块钱能买一箱。你要是再去那些城乡结合部转转,老大爷们拎着塑料桶打的散装白酒,三五块钱一斤,那劲儿可能还更大。”
这就是中国白酒的“群众基础”。
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把用粮食酿酒这点事儿玩明白了,技术门槛低得就像学自行车。
从几千块一瓶、被炒成理财产品的茅台,到几块钱一斤、喝完第二天依旧能生龙活虎上工地的散装高粱白,我们构建了一个无比庞大的、覆盖所有消费层级的“白酒帝国”。
管你是身价过亿的老板,还是搬了一天砖的打工人,总有一款酒能让你在今晚顺利进入飘飘然的状态。
相比之下,俄罗斯的伏特加,历史上长期被国家掐着脖子搞垄断专卖,酿造工艺也相对单一,价格自然就不可能像我们的大白酒这么亲民。
当然,仅仅是价格便宜还不足以解释一切。
这事儿还得往人情世故里刨。
在中国,饭局就是个微缩版的社会。
谁坐哪个位置,谁先动筷子,谁给谁敬酒,怎么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够一个人类学家写一篇博士论文了。
而酒,就是这个复杂道场里最重要的“法器”。
很多时候,合同上不好签的字,可以在酒杯里搞定;道理上说不通的事,可以在酒精的麻痹下达成共识。
这么一想,其实挺可悲的。
我们之所以发展出如此盘根错节的酒桌文化,或许恰恰是因为我们骨子里缺乏一种简单的信任感。
因为不信,所以要靠“舍命陪君子”来验明正身。
我对瓦尼亚说:“你看,我们不是不珍惜酒,恰恰相反,我们把它利用到了极致,用到了每一个需要攻克的社交堡垒上。所以,它不是什么圣水,它更像是我们的‘社交润滑油’,当然,有时候也是穿肠毒药。”
瓦尼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笨拙地学着邻桌大爷的样子,举起那杯被他视为“圣水”的二锅头,对我喊了一句:“那……为了友谊……咱们,也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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